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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庭发问∣贩卖毒品案中对同案被告人发问实例

    时间:2019-08-16

    法庭发问,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其主要作用是为法庭举证、法庭质证和法庭辩论做铺垫,其最终目的是为律师整体的辩护工作服务。一直以来,法庭发问,包括对证人、同案被告人等的交叉询问,是众多刑辩律师饶有兴趣的领域,本人也深感其独特魅力之所在,故一直孜孜以探索。为方便交流、共同进步,现本律师特以亲办的、于某贩卖毒品案件中对同案被告人的交叉询问实例予以分享。
    简要案情
    人物:第一被告张三,第二被告李四,第三被告王二。
    基本案情:一审法院认定第一被告从第三被告处购买了冰毒约两公斤及麻古一百多克,以贩卖毒品罪判处第一被告死缓,判处第二被告、第三被告无期。三被告均不服,向省高院提起了上诉。
    本律师介入二审,担任第三被告的二审辩护律师。经过审阅一审的判决书,本人初步判定一审法院认定第一被告及第三被告贩卖了涉案毒品的证据不足,涉案毒品可能另有来源。后经阅到案卷后,更加肯定了本人的猜想。因此,在本人拟定的几项辩护策略中,最重要的是两点:一、认定第一被告与第三被告贩卖了该些涉案毒品的证据不足;二、本案涉案毒品的来源不能排除合理怀疑。在具体的战术上,本人把辩护的60%的精力放在了第一被告身上,将40%的精力放在当事人第三被告身上。因为只要否定了从第一被告处查获的毒品不是来自第三被告,则辩护目的达到。
    因此,在法庭上对第一被告展开的交叉询问,将紧紧围绕辩护目的进行,具体如下:
    对第一被告张三发问提纲
    (紧紧围绕毒品的来源不能排除合理怀疑进行发问,为质证与辩护作好铺垫、打好基础)
    一、审判长,合议庭,本案冰毒、麻古的来源不能排除合理怀疑,现在本辩护人对张三进行第一组发问,核实该些怀疑是不是存在。
    1、张三,根据你的庭前供述《刑事侦查卷宗证据卷一P1…》,XXXX年X月XX日左右,也就是案发之前,麻子打电话给你说他想要K粉和“棉古”,是不是?
    2、那后来麻子有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向你购买K粉和棉古? 没有是吧?那你有没有怀疑过,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想买呢?
    3、XXXX年案发时,你们一行是四个人去的东莞,是吧?
    4、“弟弟”XXX是第二被告李四安排陪你去的,是吧?
    5、麻子是你主动叫他去的吗?是李四安排他去的吗?是他自己主动要跟你们去东莞的吗?
    6、XXXX年X月XX日,当你的车到了XX市区后,是不是去接了麻子?
    7、根据你的庭前供述《刑事侦查卷宗证据卷一P1…》,当你和弟弟开车来到XX市区麻子他家楼下以后,麻子早就已经在楼下等你了,是不是?
    8、麻子是不是借了你的车出去了?
    9、借出去多长时间?
    10、根据你的庭前供述,麻子单独开你的车出去,是到晚上11点多才回来的,是不是?
    11、麻子借你车出去这段时间,你本人有没有跟着在车上?
    12、张三,在你的车离开你的这段时间,如果有人将冰毒、麻古等放在你车上,或者藏在你包里,你说你会不会知道?
    13、麻子将你的车开回来后,你有没有对你的车、对你车的后备箱的底层以及对你的行李进行过全面和仔细的检查?
    14、后来,你的车坏了,是不是?
    15、是不是拉到汽修厂去修过?
    16、根据你的庭前供述《刑事侦查卷宗证据卷一P1…》,修车的时候你在车后座睡着了是吧?
    17、那在你睡着了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将冰毒、麻古等放在你车上,或者藏在你包里,你说你会不会知道?
    18、在你醒来后,你有没有对你的车、你的行李进行过全面和仔细的检查?
    19、张三,根据你的庭前供述《刑事侦查卷宗证据卷一P1…》,麻子主动打电话给你,要跟着你去东莞,他的理由、他的借口是他要去广州,因为在广州的路边有人要给东西他,是不是?还说要帮你开车,是不是?
    20、那你们一行人到了广州后,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在路边给了麻子东西啊?
    21、没看到是吧?
    22、那你有没有怀疑过麻子在讲假话啊?
    23、张三,当你们一行四人于XXXX年X月XX日在从东莞返回XX的途中,你们中途有没有停车休息?
    24、有没有停车吃饭?有没有停车加油?你本人有没有下车去上过厕所?你本人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车?
    25、张三,在这段时间里,在你离开你的车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将冰毒、麻古放在你车上或者将事先藏在他自己身上的冰毒、麻古再放进你的行李包,你说你会不会知道?
    26、张三,公安机关在抓获你们以后,从你的车上提取毒品时,你本人在不在现场?弟弟XXX在不在现场?那个叫你XX姐姐的CCC在不在现场?麻子在不在现场?
    27、张三,公安人员在你车上当场搜查毒品时,请问你离车子有多远?你本人当时具体是在车子的什么位置?是车头部位还是车尾部位还是车子中间部位?你当时是站着的还是蹲着的?特别是公安人员在你的车尾箱提取毒品时,有没有把你拉到车尾箱跟前看着公安人员提取?
    28、张三,公安人员在你车上当场搜查毒品时,请问麻子离你的车子有多远?麻子当时具体是在你车子的什么位置?是车头部位还是车尾部位还是车子中间部位?麻子当时是站着的还是蹲着的?特别是公安人员在你的车尾箱提取毒品时,有没有把麻子拉到车尾箱跟前看着公安人员提取?
    29、张三,本案涉案的1900克冰毒和其它的那些麻古,在公安机关搜查你车子的当时和当场,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公安人员是从你车上的具体的哪个位置提取出来的?                                                                         
    30、张三,一审法院认定你贩卖了这些冰毒和麻古,可是你自己竟然都不知道冰毒具体到底是从车子的哪个位置提取出来的。但是,与你同行的麻子,他一口气就对公安说明白了这些冰毒是从你的小轿车后备箱底层查获出来的,请问,你如何解释?这些冰毒的具体存放位置,我通过阅卷,发现你本人以及与你同行的“弟弟”、XXX、CCC三人都不知道具体存放位置,却只有麻子一个人知道,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麻子供述:刑事侦查卷宗证据卷一4…,“当时公安民警当着我们四人的面,在该小轿车驾驶舱内查获一批用塑料罐装的疑似毒品麻古的颗料状物体,其后又在小轿车后备箱底层查获一批用透明塑料袋装的疑似毒品冰毒的白色晶体。”) 张三,关于本辩护人的这些疑问,你能解释吗?
    31、从你从XX出发去东莞,再从东莞回XX直到被公安抓获,在这整个过程中,你有没有见过你车上的那两条用茶叶袋包好的冰毒?那你车上的冰毒是从哪里来的,你自己知不知道?
    32、张三,你难道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1900克冰毒和其它麻古的来源吗?
    33、你在你的供述里说毒品买卖是李四和VV商量的是吧?那李四有没有告诉你他和VV商量的详细内容?李四有没有告诉人具体要去东莞买什么品种的毒品?数量多少?
    34、张三,正因为李四没有告诉过你购买毒品的种类,所以,你就想当然的认为凡是是在你车上搜到的毒品,就一定是李四这次购买的毒品,是吧?张三那我问你:是不是在中国境内的人就一定全部是中国人?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车上的东西就一定全部都是你的吗?
    35、张三,你有没有想过,你去东莞时,卖毒品的人其实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交付冰毒和麻古给你,本案涉案的冰毒和除王二送给你那37.9克麻古以外的麻古,完全有可能是其它人事先就把冰毒和麻古放在你车上、塞进你包里的,你想过没有?
    36、张三,你到了XX酒店后,你提了几个包进了XX酒店?这些包分别是什么颜色?
    37、当你离开XX酒店准备回XX的时候,你提了几个包走的?包括王二帮你提的,一共有几个?分别是什么颜色?
    38、张三,你从酒店提行李去停车场的时候,你有没有打开你自己的包看过?那你的包里有什么东西你自己知不知道?
    39、你离开东莞的时候王二是不是帮你提过包?从哪里提到哪里?是从酒店提到停车场还是在停车场的时候帮你提到车上?王二帮你提的包有几个?分别是什么颜色的?王二帮你提包的时候有没有打开你的包看过?那你包里有什么东西王二知不知道?
    审判长、合议庭,辩护人通过以上发问可以证实以下两点合理怀疑:1、张三在来东莞之前,车上就已经存在有了涉案的冰毒和麻古。2、张三在离开东莞回XX的途中,涉案的冰毒和麻古才来到或进入了张三的车上。
     
    (对案件事实进行发问)
    二、审判长、合议庭,现在本辩护人对张三进行第二组发问,核实张三与王二之间是事有贩卖冰毒、麻古的故意?是否有贩卖冰毒、麻古的客观行为?是否有交付冰毒、麻古的客观行为?
    1、张三,你和王二在案发以前是不是认识?
    2、你在从XX出发去东莞之前,有没有和王二通电话?
    3、电话里讲什么?电话里有没有讲要向王二购买毒品?有没有讲要向王二买冰毒?在电话里有没有讲要向王二买麻古?
    4、有没有和王二沟通买卖古玩的事?
    5、你所讲的古玩具体是什么?是什么包装?你有没有交给王二?什么时候交给王二的?来东莞的第一天还是第二天?你交给王二时王二是用什么东西提着的?
    9、在你在东莞期间,王二是不是拿了底粉给你?底粉是不是毒品?
    10、王二是不是拿了点麻古给你?王二拿麻古给你是送给你的还是卖给你的?你们有没有谈钱?王二拿了多少麻古给你?大概有多少粒?大概有多少克?张三,王二交付给你的麻古是用什么东西装的?包装是什么?王二给你的这些麻古你后来具体放在了哪?上车以后又具体放在了车上的哪个位置?是车尾箱还是车前?
    11、你到了东莞后,向王二买了冰毒吗?王二有没有亲手向你交付了冰毒? 你有没有亲眼看到王二放了冰毒在你车上?
    审判长、合议庭,辩护人通过以上发问可以证实:张三与王二之间根本就没有贩卖过冰毒和麻古,本案可以认定的一个事实是王二向张三交付了37.9克麻古,但不是贩卖,而是赠与,本案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贩卖。
     
    (对排除共同贩卖进行发问)
    三、审判长、合议庭,下面辩护人对张三进行第三组发问,核实王二与VV有没有共同犯罪的故意?是否有共同向张三贩卖冰毒、麻古或者其它毒品的共同犯罪行为?
    1、张三,你认为王二是VV的手下吗?你有无证据?
    2、那你为什么在你的第一次讯问笔录里说王二是VV的手下?
    3、公安的讯问笔录你每次签名前有没有仔细看过?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是你的原话吗?
    4、王二是不是帮你开了房?你和王二是朋友吗?王二为什么要帮你开房?请你告诉法庭。
    5、王二是不是招待了你们吃饭?你和王二是朋友吗?那王二为什么要招待你们吃饭?请你告诉法庭。
    6、张三,当你来到东莞后,王二有没有代表VV独自一人与你商讨买卖毒品的事宜?
    7、王二有没有和VV一起与你商讨买卖毒品的事宜?
    8、根据你的供述,你说VV向你交付了K粉是吧?
    9、那那个K粉是VV亲手交付给你的还是王二亲手交付给你的?
    10、那个K粉VV当场有没有收钱?
    11、VV没有当场收钱,那VV有没有指示说要王二帮忙代他收钱?如果说了,那王二本人有没有同意?
    12、VV有没有卖冰毒给你?VV有没有亲手向你交付了冰毒?
    13、VV有没有卖麻古给你?VV有没有亲手向你交付了麻古?
    14、VV有没有向你交付了其它毒品?是什么品种的毒品?数量有多少?
    审判长、合议庭,辩护人通过前述发问可以证实:王二与VV在本案中没有共同犯罪的主观故意和客观行为,本案的证据也无法证实王二与VV有共同犯罪的故意及共同犯罪的行为。王二在整个过程中只是帮张三开了房和招待了张三等人吃饭,这些行为都只是因为王二和张三本来就认识,他们本来就是朋友,朋友之间帮忙预订一下酒店和招待一下吃饭,这绝不是共同犯罪的客观行为。
     
    (进行补救发问)
    四、审判长、合议庭,下面辩护人对张三进行第四组发问,核实清楚张三在第一次庭审时的当庭供述。
    1、张三,你在第一次庭审时,公诉人问你:“公:你是否知道跟谁去拿毒品?张三:李四告诉我的。公:去到后跟谁接触?张三:王二。公:谁告诉你找王二?张三:我自己知道,本来就是去找他”。张三,今天,辩护人我想问你,你当初去找王二是去干什么?是去向王二买毒品还是去商讨卖古玩?
    2、张三,公诉人又问你:“公:被扣押的毒品是不是你带回来的?张三:是的,就是这次在东莞买的,向VV买的,没给钱。”张三,今天辩护人我问你,你案发后,被扣押的毒品有K粉、麻古、冰毒,请问:你在东莞买了K粉吗?向谁买的?数量多少?你在东莞除了王二送给你的那37.9克麻古以外,还向其它人买了麻古吗?向谁买的?数量多少?你在东莞买了冰毒吗?向谁买的?数量多少?
    3、张三,公诉人问:“公:(前述毒品)怎么拿上车的?张三:我用袋子提上车的,有900克,其它的是王二放上去的。”张三,请问:你用袋子提上车的900克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毒品,是什么毒品?向谁买的? 其它的是王二放上去的,其它的是指什么?是指冰毒和麻古吗?你有没有亲眼看到或者亲自核实王二放上去的是冰毒和麻古?
    4、张三,公诉人问:“公:XX酒店,王二找你干嘛?张三:王二帮我拿古玩去鉴定,也一起吸食毒品,我挎包的毒品也是他送给我的,尾箱的毒品是我拿上车,没给钱,冰毒不是我拿上车。”张三,辩护人请问:你的古玩是指什么古玩?用什么包装的?王二送给你的是什么品种的毒品?数量有多少?王二送给你毒品时你们有没有谈要收钱?
    5、张三,公诉人问:“公:冰毒谁拿上车?张三:王二开过车,之后就有冰毒。” 张三,本辩护人问你:你有没有亲眼看到王二把冰毒打开给你看并放在你车上?张三,在你出发来东莞之前,你的车是不是被麻子单独开出去过?麻子把车子开回来后,你有没有仔细检查过你的车尾后备箱的底层?车子回来后你有没有检查后备箱底层有没有冰毒和麻古?张三,冰毒和麻古到底是什么时候放在你车上的你具体知不知道?冰毒和麻古具体是什么人放到你车上去的你知不知道?你们一行四人上车准备回XX时,你有没有检查过你的车尾后备箱底层?有没有检查过你的行李包?你具体是什么时候才知道你的车上有冰毒的?
    6、张三,李四的辩护人问你:“杨、陈:你说是李四联系东莞的?张三:我跟王二有联系,需要什么毒品是李四跟VV联系的。”请问:你跟王二有联系是指有什么联系?是普通朋友联系还是买卖毒品联系?是买卖古玩联系还是买卖毒品联系?
    7、张三,王二一审的辩护人X律师问你:“X:挎包的毒品哪来的?张三:王二送给我的。X:冰毒哪来的?张三:王二或者VV放车上的。” 请问:王二送给你的是什么毒品?数量多少?你有没有亲眼看到VV或者王二将冰毒打开给你看并放在你车上?你所说的“或者”是什么意思?或者是猜测的意思吗?
    8、张三,审判长问你:“审:VV是谁?李静:见过一次,那天是跟VV买的,在8XX房见过他。”本辩护人现在问你,你那天跟VV买的是什么?是什么毒品?数量多少?
    9、审判长问你:“审:毒品是王二带过来?张三:不清楚,那天是VV给毒品给我的,没给钱。”请问:VV给你的是什么毒品?数量多少?是VV亲手给你的吗?不是王二亲手给你的吧?
    10、审判长问你:“审:K粉是VV给你,冰毒谁给你?张三:冰毒不知是谁放车上的,应该是王二放的,他跟我说放车上的”请问:你有没有亲眼看到王二将冰毒打开给你看并放到你车上?你说应该是王二放的,应该是什么意思?应该是猜测的意思吗?你说王二跟你说过放你车上的,那王二当时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是明确说:张三,我已经将冰毒放到你车上了吗?
    11、审判长问你:“审:去东莞之前车上有无这些东西?张三:没有。”请问:你在麻子把车交还给你以后,有没有仔细检查过你的车?有没有仔细检查过你的车尾后备箱的底层?如果你没有检查,你怎么知道你的车上在你们来东莞之前没有毒品呢?
    12、公诉人后来又问你:“公:谁告诉你东西已经放车上?张三:王二,在东莞王二开过车。”请问:王二当时说的原话是东西已经放在车上了吗?王二嘴里的东西是指什么?是指你的行李?还是指古玩?还是指毒品?如果是指毒品,那是指什么毒品?
    审判长、合议庭,通过辩护人本组发问,证实张三在一审庭审中的供述存在诸多含糊的地方,有可能会误导法庭认定事实。
     
    (针对毒品的扣押进行发问,但因为第三被告是在第一被告等人被抓的几个月后才到案,抓捕第一被告的时第三被告不在现场,无法向第三被告核实抓捕第一被告时现场的相关情况,故无法确定毒品当场到底有无称量、有无取样等,故不敢轻易发问,以免弄巧成拙,但全案证据可以证实扣押现场没有封存,故仅对现场有无封存进行发问。)
    五、毒品扣押的发问
    1、张三,公安扣押了你车上的毒品后有没有当着你的面对毒品进行封存?封存好后有没有让你本人签名确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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